[oc生贺文] 上帝欲使其灭亡……

“……话说，上音乐课的时候，你一直在盯着苏珊小姐的毛衣看吧，克莱尔？”

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女孩，对一旁有着淡粉色长发的少女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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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坐在一座谷仓上，而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麦田。夕阳的光芒，让麦田的金色更加灿烂了。麦子堆、拖拉机、农舍，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风景。

气氛很惬意。

“……唔？我只是觉得那件毛衣的颜色……很好看啦，还有几枚深褐色的扣子……”

——克莱尔回答道。

“哎，这么说的话，你对那件毛衣有想法咯？”女孩笑了笑，开玩笑似的问道。

“没——有！我干嘛要对毛衣有想法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，知道了。”

女孩站起身来，然后小心翼翼地站到了谷仓边，继续问道：

“那就像之前一样，一起跳下去吧？”

克莱尔也站起了身，探出了头，看了看下面的情况——有一堆厚厚的麦子。

谷仓有几米高，就算落在那堆麦子也不会有事吧，克莱尔想。

但她还是摇了摇头。

“我……不太想跳，感觉好高呢。”

“嗯？不是吧？你上次可是第一个跳下去的欸。”

克莱尔听着，却悄悄地把手放在女孩的背后。

“是这样没错……不过你想哦，既然上次是我先跳了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克莱尔就冷不丁地把女孩推了下去。

“哇啊——！”

于是克莱尔就看着她落在了麦子堆上，倒也毫发无损。

“唔呃……克莱尔！”女孩在下面嚷嚷道。

“哈哈哈——这次就是你先跳啦~！”克莱尔大笑了起来，仿佛她已经干这种事干过无数次了。

“真是的，万一我摔伤了怎么办？”

“我知道你不会的啦。”

女孩也没再抱怨什么，只是从麦子里出来了，然后换了个话题。

“好啦，你也跳下来吧。”

克莱尔也正好这么想。

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，然后迈出了脚步，嘴里还不忘大喊：

“去死吧，夏天——！”

“扑——”

软绵绵的麦子便很好地接住了克莱尔。

“嗯唔，真刺激哦。”克莱尔便开心地从麦子里出来了。

“要是被人推下来的话，还更刺激呢。”女孩站在一旁，冷冷地说道。

“噗，火药味别那么重嘛。”

克莱尔正说着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
“……啊啊，对了对了！我我我-我今晚还得去乐队排练呢！我得先回家准备一下啦！”克莱尔急忙说道，然后准备离开了。

“欸，那你今晚不和黛西聚餐啦？”

“哎，没时间了，我们明天再见吧？”

“那好吧，拜拜哦。”

温暖的灯光，照亮了整个舞台。

虽然台下黑漆漆的，一个人也没有，克莱尔却还是会感到有些紧张。

大概30多个和克莱尔年龄相仿的女孩坐在这个舞台上，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。真是壮观，坐在前排的克莱尔想。

“好了，先生们。”说话的是站在乐队前的一位成年人。他穿着燕尾服，身材高大，面相却不太友好。至少对于克莱尔来说。

「哇，这就是那位寇达先生……」

“下个星期就是你们这帮家伙演出的日子。这场表演所面向的观众可不一般，所以最好都给我做好准备。”

“要是你们搞砸了，我就把你们的头拧下来，懂了吗？”

冷冰冰的语气，让人不敢回应。

“很好。把你们的乐谱翻到《Burst》第三乐章，我们来演奏一遍。”

于是“哗啦啦”的翻页声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。

克莱尔也翻着自己的乐谱，却注意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寇达先生。

“嘿，克莱尔，是吧？”他问。

克莱尔抬着头，张大了眼睛，看着寇达的脸，有些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。

“这首曲子就是到时候表演要演奏的曲子，而吉他是它的主要演奏乐器……”

“所以你最好表现的好一点，好吗？”

克莱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吉他和手，然后又点了头。

“都准备好了吧？”寇达回到了原本的位置，然后提高音调问道。

“是的，先生。”所有人都回应道。

“好，那么三，二，一，开始——”

正如寇达所说，这是以吉他为主要演奏乐器的曲子。所以开头的乐声，由克莱尔演奏。

曲调欢悦，节奏也紧凑，演奏起来倒是难度不小。但克莱尔明显没有压力，很顺利地完成了一个小节的演奏。

随着吉他声的延续，其它乐器也逐渐加入了演奏的行列中。架子鼓、贝斯、小号……仿佛一幅画，越来越多的色彩被添入纸中了。

然而演奏进行了一半后，寇达却突然叫停了。

克莱尔顿时有些紧张，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。

而事实确实如此——寇达来到了克莱尔的身前。

“克莱尔，刚才那段的节奏……没有把握好，再来一遍，可以吗？”

“啊，当-当然可以……”

“好，三，二，一。”

于是克莱尔将刚才的小节重新弹了一遍。

但几秒后，寇达就又叫停了。

“有点急了，再来一遍好吗？”

“唔，好的。”

……

“舒缓过头了，可以再紧凑些。”

……

“还是急了。”

……

重复了几遍后，寇达突然举起了一个凳子，朝克莱尔狠狠地扔了过去。

还好克莱尔察觉到了，及时弯腰躲了过去。

“哐当——！”

这把克莱尔吓得不轻。

“……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？”寇达冷冷地问道，表情不太友好。

克莱尔回头瞧了一眼散架的凳子，又回过头看了看寇达的表情，只是感到目瞪口呆，没有回答。

“请问你是故意在浪费我的时间，还是真的不会把握节奏，克莱尔？”

“啊，这-这个……我不明白。”克莱尔有些紧张地回应道。

寇达来到克莱尔身边，俯下了身子。

“来，数一下你刚才演奏的小节的节拍。”

克莱尔愣了愣，然后数了起来。

“1-2-3-4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寇达突然扇了克莱尔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
克莱尔捂着脸，虽然惊讶又疑惑，但也没敢出声。

“继续啊，我他妈的叫你停了吗？”

“啊，1-2-3-4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“……1-2-3-4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“1-1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只有六岁的克莱尔可受不了这压力。她委屈得简直想哭。

自己……到底是数错在哪里了啊……

“好，那么现在告诉我，你是数慢了，还是数快了？”

克莱尔被吓得说不出话，但实在不想再挨耳光了，只好支支吾吾地选了一个答案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数快了……”

“真他妈的该死！你这不是知道区别吗?！”寇达咆哮道。

“那现在，给我再弹一遍刚才的小节。”

“……1-2-3……”

“你他妈的是弱智吗?！是让你弹，不是他妈的让你数！”

克莱尔满脸发烫，眼里全是泪花，却还是紧咬着嘴唇，拿起了吉他，拨起了弦。

但顶着如此可怕的压力，克莱尔又怎么可能发挥得出来呢。

勉强弹出了几个音符后，克莱尔便再也忍不住了，开始抽泣了起来。到了最后，完全没有弹下去的意志力了。

空气沉寂了几秒后，寇达便发话了。

“滚出这里。”

“想明白你应该怎么做后，再来参加排练，不然你就滚出我的乐队吧。”

“呜……”

克莱尔一只手背起了吉他，一只手捂着脸，小跑着离开了。

“内曼，你来替补她。”

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呢……

两年过去了。

克莱尔在一个深夜里，无聊地走在大街上。

曼哈顿街道上的灯光……虽然差了几分绚烂，但至少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。再配上漫漫长夜的意境与宁静，让独自一人的克莱尔感受到了几分安心。

从那之后，克莱尔虽然还会练一练吉他，但再也没有回到寇达的乐队了。她实在不想再被寇达扇脸了。

那么以后的打算……

克莱尔正想着，却经过了一所酒吧。透过窗户，可以看到酒吧里绚丽的灯光。她便无意间看到了酒吧牌板上的内容。

“钢琴音乐会   1:30——3:00”

“特邀嘉宾   杰迪戴亚·寇达”

寇达……克莱尔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。

她望了一眼前方的人行道，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。又拿出了手机，看了看时间。

2:43。

沉默了许久后，克莱尔便收起了手机，然后推开了酒吧的门。

突然从平静的街道转进酒吧这样的场所，克莱尔有些不适应。而且她从来没有进过任何酒吧。

但让克莱尔感到意外的是，酒吧里的气氛也很静谧，尤其是在钢琴声的衬托下——仿佛所有客人都沉浸在了音乐当中。

是的，克莱尔听到了钢琴的音乐声。它听起来舒缓而又温柔，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。

接着，克莱尔便看到了弹钢琴的人，寇达。

透过聚光灯的幽幽光芒，她观察到了寇达的表情。他的头跟随着音乐缓慢地摇动着，也已经完全将自己的表情融入音乐当中了，时而紧张，时而悠闲。和克莱尔印象中的那个寇达，简直判若两人。

克莱尔可以想象到，美丽的音乐声，从寇达的手指与琴键之间如泉水般流淌出来的场景。

几分钟后，寇达逐渐放慢了节奏，最后以几个简单的音符，温柔地结束了这场演奏。

接着，掌声便响了起来。而克莱尔也只是笑了笑。

寇达垂下手，点着头，表示对掌声的感激，同时也看了看听众。

于是他看见了克莱尔。

两人便就这样对上了目光。

“两年没见，成熟了不少啊。”

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了一张小木桌前，仿佛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。

“……你是指脸？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寇达边说边喝了口手中的酒，脸上掠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笑意。
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？小屁孩可不应该来酒吧这种地方。”

克莱尔耸了耸肩，回答道：

“没怎么，只是刚好路过这里，然后在外面看到了你的名字。”

“呵，真是冤家路窄，是吧？”

克莱尔没有说话。

沉默了一会后，寇达又问：

“你现在，还有在弹吉他什么的吗？或者说……不会已经放弃了吧。”

“呃，偶尔会弹一弹的。”

寇达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
于是空气又一次陷入沉寂了。

克莱尔不太喜欢这种气氛，便鼓起了勇气，问出了那个一直让克莱尔困惑的问题：

“那个时候……我到底是哪里没做好？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。”

寇达看了克莱尔一眼，然后叹出了一口气，看着自己的酒杯，反问道：

“你应该知道施特劳斯吧？”

克莱尔对于这个问题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……老的还是小的？”

“天，当然是小的了。”

“那就不是很清楚了。”

寇达便喝了一口酒，然后讲述道：

“那个家伙……可是个写圆舞曲的好手，天生就有那个天赋。”

“他小时候，学着自己的老爹，也就是老施特劳斯的样子，在那里对着镜子拉小提琴……以为这样可以得到老爹的夸奖。”

寇达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

“结果呢，他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。那个老顽固骂他根本就没有音乐天赋。”

“后来你猜怎么着？”

克莱尔只是静静地听着，没有回答。

“哈。后来他就非常倔强地学音乐，证明自己是个音乐天才，证明老爹是错的……哎，随它怎么说。”

“最后的话，他当然成功了。”

克莱尔思考了一会，然后回应道：

“所以老施特劳斯……其实是在逼他的儿子一把。”

“是的，正是如此。”寇达点了头。

“如果当时，那个老施特劳斯没有扇他的儿子一巴掌，而是说：”

“ ‘嗯，很好，很不错。’ ”

“……那么，那个小屁孩就会在心里想：”

“ ‘啊，妈的。我拉得不错啊。’ ”

“再然后呢？”

寇达摊了摊手，接下了话头：

“就没有然后了。”

克莱尔心里却感到五味杂陈。而寇达只是笑了笑，然后说：

“其实我知道，你很有天赋，只是缺个谁来逼你突破你的极限。”

“但是……似乎没人能理解我，呵。”

“……可是这样的话，未免有些极端了。如果我真的有天赋，却因为你而放弃了呢？”克莱尔并不敢苟同寇达的做法。

“不，不，不，恰恰相反。”寇达摇了摇头。

“因为下一个小施特劳斯，是不会放弃的。”

克莱尔没再说话了。

寇达也咽下了杯底的最后一点酒，然后起了身。

“行了，时间不早了，该回去了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于是克莱尔跟着寇达，离开了酒吧。

又回到平静的街道了。

“啊，对了。”寇达又突然发话了。

“下个周日，我要带着一支乐队去市中心的剧院表演。但那个吉他手……嗯，不是很给力。你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
克莱尔看着寇达的表情，倒也不敢推辞。

不过自己也没有要紧的事情要做，还是答应下来吧。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但要演奏哪首曲子？”

“《Blue》的乐章。你有谱子吧？”

《Blue》……克莱尔前几个星期正好弹过这首曲子。吉他属于伴奏的。

“哦，我有。”

“那就好。到时候下午3点就会开始了，你最好提前一个小时到，好吗？”

“好——”

克莱尔睁开了眼睛。

“……唔。”

窗外的阳光投射在房间里，照在克莱尔的眼睛上，使她有点睁不开眼。

克莱尔伸了个懒腰，然后悠闲地起了床。

“又是一个宁静的中午~哎，正是我想要的。”

“……呃等等，现在几点了？”克莱尔边自言自语道，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。

2:14。

“啊?！都这个时候了?！”

克莱尔浑身一激灵，急忙地收起了手机，然后一拿起吉他就冲到了家门口，又手忙脚乱地穿了鞋，来不及确认无误就出了门。

“好了，我再重复一遍。”

“这场表演关乎到我们这个乐队的声誉，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名声，败坏在你们这帮连个乐器都玩不明白的废物身上。”

“还有你，最好在我发火之前滚出这个地方。”

——克莱尔一进到剧院的大厅，就看到寇达指着自己的方向说道，甚至没有回头，不过也能猜的出来是在说自己。

“呵……是我啦。”克莱尔边喘着气边解释道，心里感到一阵不愉快。

大厅里暖色的灯光，倒是让克莱尔稍微舒服了一些。

寇达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，看了克莱尔一眼，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，回应道：

“哦，亲爱的，真感谢你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。”

“唉，是的，是的，抱歉我迟到了。”克莱尔便说道边换上了表演用的西服，脸上的汗珠还历历可见。

但寇达又转过头去了，继续说道：

“不过我还是决定让别人上台。”

这一句话，顿时让克莱尔感到不爽了。

“等等……为什么？”

“我想换人就换人，关你这个小屁孩什么事？”

“但你亲口跟我说过的，要把这个位置让给我，不是吗？”

“谁他妈跟你说过让你座了，而且一般只有带了乐谱的家伙才能上座。”

克莱尔心头一紧，回头看了看自己装吉他的背包……真的没有带乐谱。

“我……呃，拜托，但你还是不能那么做，我就不能拿别人的乐谱？”克莱尔边说边放下了吉他，打算跟寇达理论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就不能拿……”

“我是说前半句。”

“……你不能那么做。”

寇达的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，然后指着克莱尔的脸，说道：

“你他妈的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，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？”

“因为这是我的位置！”克莱尔回怼道，对寇达的决定很不乐意。

“哈，那我还说这是我的位置呢。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？连个乐谱都不带的低能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凭什么让一个忘带乐谱的家伙上台？让那帮人看我笑话吗？”寇达边说道边指了指自己的乐队。

“我告诉你，你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娘娘腔。你要上，可以，去拿回你那破乐谱。但如果你他妈的敢弹错一个音符，或者数错一个拍子，我就把你踢回你该在的那个破地方。想学音乐？一辈子都去给人翻乐谱吧！然后到时候随便一个家伙都能比你有出息！”寇达每说出一个字，音调就提高一些。到了最后，简直是嘶吼的地步了。

“你……好吧，那我就去拿回乐谱！”克莱尔已经语无伦次了，便只好这么说了。

“还有15分钟，我的乐队就要排练了。要是你在那之前还没回来……”

“给我10分钟，我肯定会回来的……你等着！”于是克莱尔又很快地离开了。

“好啊，最好他妈的别回来了！你个自以为是、乳臭未干的小屁孩！”克莱尔走之前，听到寇达这样骂自己。

几分钟后，克莱尔便在家里拿到了乐谱，然后准备骑自行车返回剧院。

“喂，黛西，你准备看那场市中心的剧院的表演是吧？帮我跟后台的人说一下，我还有1分钟左右就到那里。”克莱尔手里紧抓着乐谱，边飞驰在街道上，边打着电话。

“哦，是的。你会上台的对吧？”

“我他……我当然会！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请求，好吗？拜托了。”

克莱尔正准备穿过一个十字路口。

“听你的声音，好像不太好。你没事吧？”

“我没事啊！你别管我就是了！”说完后，克莱尔边挂了电话，把手机放进了口袋。

然而当克莱尔驶上斑马线时，却看到了一辆正朝自己驶来的汽车。

“呲——”

待克莱尔缓过来后，发现自己躺在了马路上，躺在了一辆车前。耳边充斥着蜂鸣声，脑子也是一片混乱。

“嘿……”

透过朦胧的视线，她看到了自己已经变了形的自行车，还有手边的乐谱。

“……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克莱尔感受到，有个人蹲在了自己的身前，问候道，语气有些担忧。

克莱尔感觉浑身疼痛。她摸了摸自己的脸——烫烫的，而且好像还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流在了上面。

“乐……乐谱……”克莱尔嘴里念叨着，然后双手抓住了乐谱。

“我……我得……赶到那里……”确保自己拿稳了乐谱后，克莱尔便强撑着意识，站了起来。

“等等啊，我得送你去医院……”

“别管我了，我……我没事……！”

克莱尔即使感觉天旋地转，但还是认清了方向，把乐谱抱在怀里，踉跄着跑了起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克莱尔终于赶到了剧院门口。她挤过人群，小跑着来到了后台大厅。显然在拥挤的人群中，身上挂了彩的克莱尔成了一道风景。但她的心里只想着表演。

见大厅里没人，克莱尔便吃力地背起了吉他，然后踏过走道，站到了舞台上。

此时，克莱尔沐浴在了聚光灯的光芒下。脸上污黑的血痕，似乎也闪耀出了可怕的光泽。

于是在台上和台下所有人吃惊的目光里，她走到了吉他手的座位，然后踢了踢椅子，对坐在它上面的人不客气地说道：

“你，给我滚回后台去。”

显然那个人也被吓到了。因为他什么也没说就慌张地离开了。

于是克莱尔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，做起了表演的准备。

这一切都被寇达看在了眼里。他虽然也有些惊讶，但没有说什么，只是回过了头，向观众说起了开场白。

“女士们，先生们……”

克莱尔虽然没有完全缓过来。但还是费劲地把弹片搭在了弦上，准备演奏。

几分钟后，表演正式开始了。

然而克莱尔颤抖的手，连弹弦都有了困难。每按压一次弦，她的手指就感受到一阵刺痛。就算勉强弹出了音符，也是破了音的效果。

整场演奏没了吉他的伴奏，听起来也真的糟糕极了。

硬撑着弹了几十秒后，克莱尔没拿稳弹片，促使它掉在了地上。

她自然想要俯下身子去捡它，却又怎么都够不到。看起来近在咫尺，又仿若远在天边。

结果，克莱尔失去了重心，直接往前扑倒在了地上，一头撞翻了放乐谱的架子。

“哐啷——”

整场演奏便戛然而止了。

克莱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喘着气，就连意识也要近乎破碎了。

她隐约听到了寇达的脚步声，接着是他说话的声音。

“看来是我看错了……你就是个疯子。”

几秒后，他的声音又通过麦克风响了起来：

“很抱歉让各位听众失望了，我们的吉他手，今天的状态很糟糕……”

接下来，令所有人吃惊的场面出现了。

克莱尔凭着肾上腺素，从地上爬了起来，然后像个瘾君子似的，冲了上去，扑倒了寇达，接着又往他的脸上揍了一拳，歇斯底里道：

“你他妈的才是个疯子！无可救药的疯子！”

“你这家伙，你在干什么……！”寇达现在才反应过来。

然后有两个人从背后拉住了克莱尔。但这让克莱尔更加怒火中烧了：

“该死的！放开我——”

“你就是个他妈的疯子渣滓！最他妈该死的渣滓！你才应该滚去给别人翻乐谱！你他妈的听到了吗?！”

几个星期过去了。

克莱尔安静地坐在法庭里的一个房间里，双眼无神地望着地板。

窗外挤进几道阳光，照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。仿佛那是一具蜡像，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
“你叫克莱尔，对吧？”一个成年人关心地对她问道。

克莱尔没有回答。

“……是这样的。我们接到诉讼说，音乐室乐队的教师，杰迪戴亚·寇达，存在虐待学生的行为……”

“再结合几个星期在市中心剧院的那件事，我们认为你是受害者。”

那个人将语气放得温柔了些，然后继续说道：

“那么现在，你只需要告诉我，他虐待学生的具体表现就好，可以吗？”

克莱尔依然没有说话，像是一个聋子。

“这场案件是对外保密的。也就是说，寇达不会知道是你揭发了他。”

“但是如果你什么也不说，我们就无法定罪了。”

沉默了许久之后，克莱尔微微张开了嘴唇，终于打算说些什么了。

“……是的。”尽管声音很微弱。

“我在音乐这件事上……本该可以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……”

“直到他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”

停顿了片刻后，克莱尔接着说道：

“是他毁掉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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